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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梦

我在繁华闹市一家甜品店的二层,大落地窗外是黑夜。 

我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召唤我下楼到街边去见他,我很害怕,但是不能抗拒那股神秘力量。我还没看清那个人,只知道那个人邋邋遢遢的。我记得之前和他有一次邂逅相逢,当时他想靠近我,被一位老妇警告,我们没能碰面说话。那位老妇现在就站在街边,她用眼神劝阻我,别过去,我没听她的。 

那是一条旧街,我这一边是明亮的甜品店,街对面他那一边是老旧的建筑物,荒凉冷肃。我一点一点接近他,他变得有点凶神恶煞,我心里的恐惧排山倒海的,可是还是往对面走。 

他回头看我。我发现他那边和我这边一样,都有一扇旋转门。对面的旋转门开始划圈,每一片扇叶过去,就飞出来一块铅色的石砖,上面有阴文刻字,每一块石砖上有两个字。我特别认真去看,连起来好像是——“远离颠倒梦想,究竟涅槃”。 

我突然明白过来,这是那个人留下的一个幻境,要见到真正的他就必须逃出幻境外,而幻境的出口在甜品站上方。我脚下的地转起来了,和对面旋转门的节奏一样,我一回头,身后的旋转门也转。我跑进门里,向上跑,楼梯也是螺旋形上升的。可是楼梯和整个建筑都开始崩塌,快要来不及了。我一边跑一边向上看,建筑渣滓被扭碎了,像满天星河一样碎,然后被天顶上的什么东西往里吸,扭动的形状还是螺旋形。天顶尽头有一个女孩悲伤的脸,我看她,她也看我。肯定是来不及了。但我想象到了逃出生天,像是站在楼顶上伸手拉住下落的人。不过只是想象而已,出逃幻境又一次落空。 

我明白甜品店小世界是那个人为我构筑的,在这个小世界里有一个他让我惧怕。我触不及幻境之外的真实世界,每当我反应过来要逃跑,幻境就崩塌,把我困住。 

我被困在这里的缘由是,幻境之外的那个人见不到我,所以一旦我逃出去,就会忘记他,再也不会和他遇见。或许是真实世界里的那个人不存在了,也可能是我不存在了,我猜不出来。 

最后我回到甜品店二层,外面阳光明媚,我坐在那里独自吃了一杯冰淇淋。忽然远处传来唱念,我听了一下,是“远离颠倒梦想,究竟涅槃”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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